瓦下冰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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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距中城279英里

弗莱奥克，印第安纳州；距中城279英里

米克手里的运动包装满了奶油玉米、杂志、保险套和克鲁格*咖啡杯，这些东西都是无赖帮来这边家得宝/临时用来交换物资的前哨站的路上从一个加油站里找到的。至少折中来看，他们还是有可以交换的资本的。

他们一踏出车门，巴里就感到冷冽的寒风拍到了他脸上。他努力想把脸埋进自己的运动衫，但是并没有什么用。他的眼睛被冷风吹的直泛眼泪，而同时又觉得鼻子和嘴巴都要冻住了一样。

毕竟西斯科设计出冷冻枪来压制巴里是有原因的。

他现在感觉整个人在寒冷中都变慢了（这也正是事实）。低温舔舐着他的每一寸皮肤，直让人汗毛倒竖，然后从骨头缝中抖出一个徘徊不去的激灵。巴里不禁想起他的全身被寒冷包围，胸口一下都被冻起来几乎无法呼吸的时候——

他晃了晃头，不去想这些事，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起来。

家得宝后身的停车场上停着很多汽车，一个穿着大衣的男人靠坐在一辆车上，手里拿着一杆步枪。楼前面停着一辆房车，前排坐着一个裹着毯子的女人，她手边有一把散弹枪。周围还有三组或者三队（别管他们叫什么了）人分散在停车场上，保持着高度警戒。

“丽萨。”寒冷队长环视周围的情况，道，“你在后面留守吧，看好我们所有的东西，顺便把书看完。如果我们一个小时之后还没弄完的话我会让米克过来通知你。”

丽萨皱眉，抓紧了她的转化枪说道：

“凭什么要我在这儿等？我想去看看他们有什么。”

“因为现在是世界末日。因为你是个漂亮的女人。而且因为我需要让闪电侠在我身边预防不确定或者他想要离开的情况发生，加上米克太冲动所以我需要你来看家。这样即使我们面前是个陷阱，平均五十八分十二秒后我们就能清楚知道。所以你是最佳人选。”冷队解释道。他径直走进了大楼，没有浪费时间等她回答。巴里觉得这只是因为他实在是太了解自家妹妹了而已。丽萨接受了他的解释，没再说话，掉头上了车，留下男人们头前检查这处集合点了。

巴里磨磨叽叽地跟着寒冷队长，深一脚浅一脚的踩进雪里走着，深刻的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他牵着的一只狗。

他们走到门前，米克粗暴的一把推开门走了进去。巴里注意到自打他们迈出卡车之后热浪的手就一直在拨弄他的热枪。

“请。”指向大门，寒冷队长对他说。巴里想都没想，开心地走了进去。

房间很温暖，和温室一样。一进门巴里就把运动衫上的帽子和制服面具拽了下来，深深的呼吸着新鲜温暖的空气。天啊好暖和，巴里想，随着落在肩头的一只手睁开了眼睛。

冷队靠得很近，趴在巴里的耳朵边道：“跟紧我，把你那几张照片放手边。而且当你看到什么可疑迹象的时候，你最好已经做好了和我们并肩战斗的准备。”

巴里刚从白的晃眼的雪地里走进晦暗的室内还不是很适应，几乎看不清身边莱纳德·斯纳特的身影。但这并不妨碍他果断甩开男人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只要你不抢劫他们，我就听你的。”他低声道。

寒冷队长耸肩，继续咬耳朵：“过后再说。”接着加紧几步走到了米克旁边。他也摘下了派克大衣的兜帽，把手放在冷冻枪上。

巴里叹了口气，双手插兜跟了上去。

不戴面具穿着制服的感觉很奇怪（即使有衬衫、运动衫和靴子遮挡所有的标志）。但是坦白说，世界上大部分人口很有可能都已经不在了，如果他还想有朝一日能找到他的父亲、乔·韦斯特、爱瑞斯、西斯科和凯特琳的话，戴着面具反而不方便。

冷队提到的照片是巴里放在钱包里的那三张，一张他五岁时和父母照的全家福、一张和乔和爱瑞斯的合影，还有一张西斯科和凯特琳他们三人在酒吧的合影。最后一张很搞怪，巴里和凯特琳正说着什么然后西斯科拿起手机给三人来了张自拍。他脸上傻瓜样的笑容让巴里更加想念他们了。

巴里没有告诉冷队他要带着这几张照片，他就已经知道了，有点让人惊讶。

不过他也预料到了以寒冷队长天才般的犯罪头脑一定会“先把闪电侠调查清楚”再说话。这男人现在恐怕像了解丽萨一样了解巴里了，这可不好。

冷队正在和一个拿着注册表的大块头男人说话；那人周身有很明显的领导气场。巴里趁这个机会四处看了看。楼里的货架一半都是空的，而且看起来被随意的堆在墙边，给中间留出了一块面积不小的空地。空地上局促不安的站着几群人，正拿着些小东西交谈，看起来有些尴尬。最右边是通往温室的门。说是温室，里面其实一片枯黄。那边也放着几张野餐桌，一大群孩子围坐在桌边。孩子们几乎不说话，只是坐在大人身边睁大眼睛看着周围。也有几个孩子似乎正在玩躲猫猫，巴里看着他们，微微笑了一下，又有点难过。

绿箭侠、火风暴和他没有来得及阻止那个穿黑色斗篷的神秘人。而这里，这群被悲伤笼罩的、被打垮的人们正在积攒剩饭，将卫生纸当成金子来交易。这是他们的失败造成的。

“巴里！”冷队把巴里从沉思中叫了回来，“快过来，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然后给这个好心人看看你的那些照片。”

结果：巴里被栓在了寒冷队长身边乖乖办事

巴里走到了冷队身边，在那个男人和他的一个全副武装的肌肉男保镖的注视下掏空了他本来就没什么东西的口袋和钱包。拿着表格的男人有个盒子，热枪和冰冻枪都在里面，再加上一把点357马柯南手枪和一把看起来就很厉害的匕首。显然，这些都是他从冷队和米克身上搜来的。

寒冷队长居然这么快就把武器交出去了，巴里很是怀疑若是他没有打算依仗巴里的超速力来对抗危险，他会不会还这么痛快。

“就这么点儿？”那个人操着浓重的南部口音道。

“他不怎么负重，他是我们的飞毛腿。”冷队拍上巴里的肩膀说道。

“让我看看照片。”那人说道。他拿起钱包，把三张照片拿出来飞快的扫了一眼，“不认识他们。好吧，把名字告诉我？”他问道，拿出了一张索引一样的纸。

巴里清清嗓子：“乔和爱瑞斯·韦斯特，西斯科——”

“一个一个说。”那人道。翻到了他记录的“Ｗ”。他们很快的翻完了记录，但是没有找到任何消息。巴里的朋友们都不在那上面。

负责人接下来询问了他们的名字，让他们也写下来，就把武器还了回来（巴里还挺惊讶，不过后来他发现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带着武器的）继续往空地去了。

冷队放在巴里肩上的手顺势将他勾到了一边，同时给米克打信号，要他把他们带来的补给也带过去交换。接着他把墨镜摘下来塞到大衣口袋里，然后直直盯着巴里看。

“你想干嘛？”巴里问。

“我很抱歉你的朋友并不在这里。我们会在中城找到他们的。”冷队开口道，他的语调并无变化，但是巴里却从中听到了一点真情实感。

不过不管怎样，巴里都百分百确定这人是话里有话。斯纳特还是......嘛，他毕竟还是寒冷队长。退一万步说，他还是那种为了刺激为了好玩就把他的天才头脑用在计划一些没用的犯罪、制造混乱的人。

“所以？”巴里问。他十分想要后退，离冷队远一点，但是他没有动作。

“所以我想让你去仔细检查一下这个地方，告诉我这里一共有多少群人，多少人装备有武器，还有多少人是那个负责人的手下。”他指着先前那个男人，“而且，我还想知道有多少人正在监视我们。”

“好的。”巴里上前一步逼近冷队，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到几厘米，“但是我可不是你无赖帮的一员，记住了？”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拜托你去做这件事，闪电侠。”冷队接道。毫不退缩的直视巴里。

“我想吃燕麦片。”巴里快速道。

“没问题，我去给你弄。”

“还想喝佳得乐*，如果有的话。”

寒冷队长笑了：“不要得寸进尺。”说完，他转身走向了米克。

两小时后

丽萨正在把他们剩下的补给品拿出来交换。保险套出乎意料的很受欢迎。巴里表示并不理解，那种东西不应该很好找才是么？

他走开了一会儿，坐到其中一张野餐桌边一边吃一根燕麦棒（他们能找到的唯一含燕麦的东西）一边望着旁边一个家庭的互动。这情形让人懒懒的不想动脑子。尖叫的孩子们在玩躲猫猫，一些家庭成员安静的给图画书填色或是打牌。这简直太日常了，而且这也是他能享受的唯一一点私人空间——在和其他三人共住一辆卡车的两个月后。

这个地方不可思议的成了他们的庇护所。没有哪个幸存者团队能有像他们一样多的人力。

莱纳德·斯纳特慢悠悠走过野餐桌和周围一家子一家子的人的时候，巴里正那么看着他们，一脸的放空和无聊。这家伙把派克大衣搭在身体一侧，只穿一件褪了色的t恤（其实他们的衣服都这样，顶多用清水把穿过的衣服洗洗然后晾在卡车里面），走过来后一条腿跨过长凳，斜对着屋子中央坐下。

巴里觉得冷队从不会放松戒备。这人比谁都有精神的多。

这整整两个月他们都在龟速前进。现在的天气已经严苛到了在外面待超过一个小时就会有被冻伤的危险。那些不死的怪物们躲在积雪里。这一切都让人觉得十分陌生，十分绝望，而且没有尽头，无聊到了骨子里。但是莱纳德·斯纳特却完全没有被影响。

“我问你个问题。”冷队慢吞吞、严肃的说道。他的眼神从巴里的眼睛看到运动衫，而后又移了回去，好像在观察他的反应。

“如果我们适度的收拾掉一些十恶不赦的人，你会不会因为这违反了你的道德标准而大发雷霆？”

巴里皱眉：“你什么意思？”

冷对转过身，另一条腿收过来直面巴里，把胳膊肘放在桌面上：“事实是，米克已经两周没有放过什么‘意外’的火。丽萨也缺少一段虐恋好让她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导致她现在都不怎么说话。而且你也是，你看起来马上就要变成外面那群丧尸之一了。我们需要一个解决办法。”

“办法？”巴里怀疑的重复，“我看起来没那么糟糕吧？”

“刺激。如果没有一定的外界刺激给咱们这个小队带来点火花的话恐怕我们到最后会无聊死。”寒冷队长把“无聊”这个词在嘴里绕了几圈才继续道，“而且我们的卡车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得换一辆车。”

“所以这又代表......什么？”

“这代表我现在需要利用你的力量来达到目的——虽然我在这之前也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计划，剧名‘丧尸的冬天’。”说完他又笑成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巴里只想照他脸上来一拳。

巴里深吸一口气：“我觉得我真的不想在卡车里待下去。”

“非常好。”冷队满意道，“啪”的把手拍在桌子上，“那就这么定......”

巴里打断他：“但是不能牺牲他人的利益。”

冷队发出一声发愁的叹息：“听着，”他语速很慢，身体前倾，“你看见那边那些人了吗？就那个查克，胳膊上纹着个难看的美国传统纹身的那人？那个拿着红手帕，穿件骷髅衬衫的胖子？还有那个看起来就傻逼兮兮，头发花白还留着可笑的八字胡的家伙？你看见了么？”

“看见了。”巴里没好气的道。

那三个男人注意到了冷队的视线，好像他们一直关注着他一样。白头发冲着冷队点了个头，后者也点了点头，还笑的很友好。巴里当然知道这是假的，因为他知道冷队现在心情很不好。“那些高贵的绅士跟我提出想要丽萨陪他们一晚，交换条件是你、我和米克能和他们手里绑架的一个女孩子过夜，那女孩就在那辆宽敞油多的房车里。”寒冷队长面色上不辨喜怒，看着巴里，“我想杀了他们。”
巴里瞪大了眼睛，花了好长时间才理解冷队刚才都说了什么，然后又望了一眼那三个恶棍。其中一个已经朝丽萨走了过去，想要讲价交换几个咖啡杯。“什么。”他说，但是声音卡在了喉咙口。他清了清嗓子。

“那女孩子不会有事的。有一个很善良的家庭，就是那边正在玩双陆棋的那家人，”寒冷队长指向他们身后的一张桌子，“同意接纳她了。而对我们来说，那辆房车看起来可比我们现在的装备高级多了。”

“我不会让你杀人的。”

寒冷队长翻了个白眼。“那你想怎么办，闪电侠？”他语气严厉，虽然声音不高但是侵略性十足。

“除了，什么，不许杀人？”巴里道。

“你难道还想把他们送到监狱去不成？”冷队不留情面地道，“现在哪儿还有监狱？还是你想拎起他们扔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这样他们就不能害人了？哦对，以现在的天气你跑不了二十分钟脚就会被冻上。要不你把他们一起带上，跟我们一起走，冒险和三个既气愤又壮实的罪犯挤在一辆小车子里？或者你要不干脆把他们扔在冰天雪地里，扔去一个丧尸群好了。让他们要不在险些要了你的命的温度下等死，要不就被一群怪物剖开撕碎慢慢吃上几个小时，这些比我们一刀一个让他们死的痛快一点要狠太多了吧。我跟你保证，当那些不死的怪物咬上他们的时候，他们才不会给你那‘刻板僵硬’的超级英雄道德标准唱赞美诗呢。”

巴里瞪他。

但是话又说回来，他说的也对。现在还有什么其他的选择吗？巴里直觉觉得肯定有，但是要按照寒冷队长的逻辑，如果他说的是实话，那答案毫无疑问是没有。万一这些人真的把一个女孩子锁在房车里，巴里必须做点什么阻止他们；但现在又没有监狱，又没有警察，又没有办法关住他们......该怎样才能一劳永逸地阻止他们呢？

不，这不对。一定会有别的选择可供他们做决定。如果巴里能再快一点......他可以阻止这一切，阻止那个神秘......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公平。”冷队嘲弄得道，打断了巴里的想法，“但是我对你所有的要求就只是把那个女孩子从房车里安全救出来，这个时候我和无赖帮来处理那些混蛋们。”

“我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巴里坚定道。他知道自己不能，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无赖帮......恶意毁掉这些人。就像这个世界末日一样，无赖帮也是因为跟巴里有关系才存在的。妈的，寒冷队长这个名字本身就是西斯科起的，无赖帮也是巴里间接想出来的名字，所以他绝对办不到袖手旁观，自诩公正。

如果他还想在这里待下去，如果他还想要和无赖帮保持关系一起回中城，那么巴里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任由他们杀人。哪怕在现在看来杀人也合理。

“我觉得要是你的话，会想出别的解决办法而不用杀他们的。”巴里说道。

冷队深深的看了他一会儿，摇着头站起身：“好吧。”他摸着下巴上的胡茬，“给我一个小时。”

【作者的话：动作戏要来啦；背景和人物关系在前两章基本勾画出来了，还有一些世界观的设定。超级英雄的故事一般都很宏大，但是一篇好的“恐怖故事”却胜在对细节，对小事情的把握上。把这两种故事交叉起来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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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鲁格咖啡*：美国一家咖啡公司，和星巴克是竞争关系。
佳得乐*：一种运动饮料。